春天到了，他却未曾闻过花香——卡尔曼综合征

春华秋实，开花结果

(资料图)

从生长到发育再到生育

被认为是完整的生命历程

没有青春发育

就像大自然里缺少了鲜花盛开的春天

无疑是生命的缺憾

有这样一群特殊的人

他们的时间被“定格”在花开的前夜

即使春风遍野

他们却未曾闻过花香

没有第二性征的发育、患有嗅觉障碍

仿佛生来就与别人不同

他们就是卡尔曼综合征患者

常常戏谑地自称为“老K”

那么是什么

怠慢了他们青春的脚步？

“老K”，长这样

阳春三月，陌上花开，这是大自然一年中最有活力、最充满生机的季节。但是对于卡尔曼综合征患者潘龙飞而言，春天的气息，向来只能拿眼睛欣赏，别人口中平常的花香和气味，他却不曾有过丝毫体会。

照片里的他笑容阳光，清秀俊朗。但他从小就体弱多病，和同龄的孩子相比长得瘦瘦小小的。在其他男生都经历了变声期，长出了胡子，个头猛长的时候，他却迟迟没有发育，常常在学校被同学们误认为是打扮得比较中性的女生。

他还被取了不少歧视性的外号——“娘娘腔”、“矮冬瓜”，更有甚时，有不怀好意的男生们想合伙扒掉他的裤子，脱光来看看。

这些恶意的举动、异样的眼光、歧视与嘲讽，就像牢牢的枷锁，将弱小的孩子束缚在自己孤独自卑的世界里，难以挣脱。

被“卡”住的青春期

像潘龙飞这样的卡尔曼综合征患者，在青春期没有第二性征的发育，呈上身短、下身长的“模特”体形，内外生殖器为幼稚状态。除此之外，男患者无胡须、腋毛、阴毛，无变声；女患者青春期乳房不发育，无腋毛、阴毛，无月经初潮。

少部分患者合并唇裂、腭裂、隐睾、耳聋、色盲，腹部B超检查显示肾脏形态异常或独肾，嗅神经核磁共振显像表现为嗅球发育差或缺失；少数患者伴有先天性心脏病等；也有极少数患者伴有银屑病、癫痫或智力不全。

图源：豌豆Sir

卡尔曼综合征带给患者的折磨不仅仅在其症状本身，真正让他们身心疲惫的是性别感受。民间流传这种病的患者是“无性人”，几乎没有性欲，也没有性能力，就连百科也曾出现“宦者状”这种偏见字眼。因为身体的缺陷，他们仿佛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，身体的不同总是会带来不少的异样目光和排挤。

男性患者往往没有“阳刚气质”，传统而保守的观念让许多患者不敢向他人袒露自己的身体缺陷，不敢去奢求自己的婚姻和家庭，爱与理解。同时对性的讳莫如深让他们很难真正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体，“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”的传统社会观念更让他们如陷泥潭，难以自拔，独自消受多于常人数倍的精神折磨。同样因病症的罕见，许多患者与家人四处寻医问药，但一直被误诊，求医之路，艰难坎坷。

基因抽到了错误的“卡牌”

人体的性腺轴包括：下丘脑(总司令)→脑垂体(军长)→睾丸或卵巢(士兵)，主导发育、生殖与性征维持等功能。下丘脑分泌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(GnRH)作为一种命令信号传输给垂体，垂体接受命令后再分泌促性腺激素(FSH和LH)这两个命令传输给睾丸或卵巢。睾丸或者卵巢在接受垂体的两道命令后才会开始产生各种性激素(雄激素、雌激素)以及生殖细胞(精子、卵子)。

简单来说，如果没有上一级的命令，下一级就不会工作。

图源：腾讯医典

在这个命令和接受命令的过程中，下丘脑不分泌GnRH，即脑垂体不能分泌LH和FSH，那么最终都会导致最下级的士兵——睾丸或者卵巢，因为没有接收到命令而停止工作，也就不能分泌足够的性激素来完成男孩到男人、女孩到女人的蜕变。

在胚胎发育时，掌管性发育的GnRH神经细胞和主管嗅觉功能的嗅神经细胞既是“邻居”，也是“童年伙伴”，它们俩互相影响，结伴同行。当嗅神经发育不全或不能到达下丘脑时，GnRH神经原也就不能到达下丘脑，从而不能在正常的部位分泌GnRH。由于基因的突变，导致贪玩的二位都没有回到各自家中，因此第二性征和嗅觉的发育同时受到了影响。

1944年，美国医学遗传学家Kallmann对性腺功能减退症伴嗅觉丧失的3个家系进行了研究，确定此病为遗传性疾病。卡尔曼综合征具有家族性和散发性，其遗传方式有３种：Ｘ连锁隐性遗传，常染色体显性遗传，常染色体隐性遗传。

除了性腺发育不良和先天性嗅觉缺失或减退之外，不同基因型所对应的表型也不尽相同，即使同一基因突变所致的表型也有可能不相同。目前已明确多种基因突变可导致卡尔曼综合征。

战胜这道“关卡”

卡尔曼综合征虽不可以治“愈”，但是可以治“育”。针对卡尔曼综合征导致的性腺发育不全，如果采取积极的治疗措施可以帮助患者在青春期实现正常的性发育，保留生育能力。因此卡尔曼综合征强调早期诊断，早期治疗。

目前缺乏特效的对因治疗——基因治疗，现目前仅予对症处理，主要针对性腺功能减退开展。遗憾的是，对于完全或者部分性嗅觉丧失的患者，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。

针对性腺功能的治疗上，分为恢复生育功能和维持第二性征的不同治疗方案。对于有生育需要的患者，国外常使用含有LH或FSH活性的重组促性腺激素(rLH或rFSH)，男性患者使用rLH可以刺激间质细胞(Leydig细胞)产生睾酮，rFSH可以刺激支持细胞(Sertoli细胞)与精原细胞；女性患者使用rLH可以刺激卵泡膜细胞产生雄激素，rFSH可以刺激颗粒细胞产生雌二醇。由于rLH或rFSH价格昂贵，国内常使用含有LH活性的绒促性素hCG及含有LH和FSH成分的尿促性素hMG。

对于没有生育需求的患者可以直接给予靶腺激素替代治疗，男性给予睾酮替代维持第二性征，女性给予雌/孕激素人工月经周期。

近几年GnRH泵在低促性腺激素性性腺功能减退患者的使用逐年增多，其恢复生育的作用与LH/FSH的双促治疗疗效相近或略优。

根据《2016 促性腺激素释放素（GnRH）脉冲治疗专家共识（草案）》，GnRH脉冲治疗是利用人工智能控制的微型GnRH输入装置，通过脉冲皮下注射GnRH类似物的方式，模拟下丘脑GnRH生理性脉冲分泌模式，从而达到有效刺激垂体分泌促性腺激素，进而促使性腺发育，分泌性激素及配子生成，获得生育能力的方法。

2012年，潘龙飞发起了卡尔曼氏综合征病友互助公益组织——老K之家。他们发起了公益活动“老K徒步中国”，旨在通过自己这样的“活病例”，以现身说法，让更多人了解罕见病的存在，明白罕见病人是一个正常的群体，不再对罕见病人有所误解。团队里彼此的温暖、力量与支持使得他们的脚步无比坚定。

卡尔曼综合征虽不是致死性的疾病，社会的歧视偏见带给患者的心理压力更似那要了人命的利剑。可怕的不是病症，而是人心，但是爱与被爱的能力从来不体现在下半身，善良包容的心，才是共同战胜这道“关卡”的武器。

一个罕见病人，除了疾病带来的痛苦外

他和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区别，

一样向往爱情，一样热爱生活

一样拥有追逐梦想和远方的权利

愿每一位“老K”

都能走进发育的春天，感受生命的“芬芳”

【1】李佩佩,路荣梅,林纬,黄惠彬,梁继兴,李连涛,林丽香,陈刚,温俊平.卡尔曼综合征的临诊应对[J].中华内分泌代谢杂志,2018,34(01):72-76.

【2】Marie Alnæs, Knut Olav Melle. Kallmann syndrome[J]. Tidsskr Nor Laegeforen. 2019: 139(17).

【3】Maione Luigi,Dwyer Andrew A,Francou Bruno et al. GENETICS IN ENDOCRINOLOGY: Genetic counseling for congenital hypogonadotropic hypogonadism and Kallmann syndrome: new challenges in the era of oligogenism and next-generation sequencing.[J] .Eur. J. Endocrinol., 2018.

【4】刘梦莹。卡尔曼综合征的遗传学研究[D]，2013

【5】促性腺激素释放素（GnRH）脉冲治疗专家共识（草案），2016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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